【摘句】
有位西方朋友問我:“你喜歡北京的家,還是喜歡美國的家?”
我認(rèn)真地想了想說:“我喜歡流浪。”
他點點頭,似乎很理解我這么說的緣由,然后我們陷入了沉默。
換了其他人,可能會覺得我矯情。
可誰能打從內(nèi)里理解他人的人生?
也許這種取向,和我的經(jīng)歷有關(guān)。從生下就遇到了戰(zhàn)亂,不是寄人籬下就是逃難,母親和我從來沒有家,都是暫時的、茍且的居所。從某一方面來說,這種經(jīng)歷竟也是一個有益的鋪墊。
有人生來似乎就是為了行走,我把這些人稱為行者,他們行走,是為了尋找。尋找什么,想來他們自己也未必十分清楚,也許是尋找心之所依,也許是尋找魂之所系。行者與趨至巴黎,終于可以坐在拉丁區(qū)某個小咖啡館外的椅子上喝杯咖啡,或終于可以在香榭麗舍大街上走一遭,風(fēng)馬牛不相及。行者與這個世界似乎格格不入,平白地好日子也會覺得心無寧日。只有在行走中,在用自己的腳步叩擊大地,就像地質(zhì)流浪的老狗隊員用手中的小鐵錘,探聽地下寶藏那樣,去探聽大地的耳語、呼吸、隱秘的時候,或?qū)⒆约旱耐拙劢褂谔煊睿⒘D穿越天宇,去閱讀天宇后面那本天書的時候,他的心才會安靜下來。 對于路上遭遇的種種,他一面行來,一面自問自解,這回答是否定還是肯定,他人不得而知,反正他是樂在其中。不過他是有收獲的,他的收獲就是一腳踏進(jìn)了許多人看不見的色彩。
在獨自游走中發(fā)現(xiàn),流浪的最大愜意是誰也不認(rèn)識我,我也不認(rèn)識誰,自然也就沒有了看我不順的人,和我不愿意摻和的事,實在是太太太地自在。
奇怪的是不論在哪個國家,那些說著不同語言的、流浪的野貓都對我格外親切,只要一聲“嗨”,它們絕對會走過來向我示好,這也似乎證明,前生我大概就是只流浪的野貓,而“流浪”之好,不過是今生對前生的延續(xù)。
不知這是否人類的惡習(xí),什么東西看久了就會產(chǎn)生審美疲勞,甚至生厭,哪怕是兩情之間。盡管常態(tài)之下雙方本意并非如此,也并非某方見異思遷,可事實卻如此無情,讓人不得不面對誓言與食言之差的尷尬。小至在下對任何節(jié)日的厭倦,哪怕是最傳統(tǒng)的大節(jié),比如春節(jié)、圣誕節(jié),更別提妖魔鬼怪泛濫的美國萬圣節(jié)。
可這惡習(xí)也給人以警示,為避免這種遺憾,人們只得另辟蹊徑,大至當(dāng)代人對婚姻形式的思考;尤其藝術(shù)上的思辨更加凸顯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