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有一天,理查德走進車庫發(fā)現(xiàn)視鏡壞了,他無法繼續(xù)獲得家人的影像。小說是這樣描寫這一事件對理查德的影響:
他覺得自己的奇遇結束了,這是災難性的損失,最殘酷的剝奪……不再有時空旅行,就不再有喜悅。又一輪悲傷,又一輪哀痛,似乎,在重新賦予他們生命之后,他不得不再次埋葬死者。
約翰被這個故事深深地感動:
看到這個平庸呆憨的人變成了一個暗懷哲思的夢游者,一個渴望著遙遠不可及時空的痛苦靈魂,我決定幫他(注:修好視鏡)。我查到在西三十一街有家照相館的老板說他可能會修,當晚我打電話報告他這個消息,我以為他會非常興奮,我們馬上可以討論如何把視鏡打包寄來紐約。但電話線那頭遲疑了很久。“我不知道,約翰,”理查德終于開口說,“我們見面之后我想了很多,也許對我來說整天泡在那些照片里并不是一件好事。阿蓮娜(注:理查德的妻子)開始感到不安,我也不太關心
孩子們了,也許現(xiàn)在這樣更好,你得生活在現(xiàn)在,對嗎?過去已經(jīng)過去,無論我對著照片看多久,過去也不能再回來了。”①
小說用生動的文字為我們訴說了摯愛親人的照片所蘊含的幾點啟示:
久遠的家庭相冊不是死亡或者停止的影像,它是可延續(xù)的,有生命的。(文中用了“不朽”這個詞來描述)親人們的照片具有非凡的感染力,不管觀看者多么麻木冷淡,感情遲鈍,都會情不自禁地深陷其中。(文中用了“揪住”這個頗具動感的詞)攝影最大化地打破時間與空間的阻隔,縮短了人與人,人與時空之間的距離,是多維度的,是超越物理性的,更像一種絕對精神。(文中提到當視鏡壞了后,理查德感到他在重新賦予親人生命之后,仿佛又不得不再次埋葬死者)
觀看摯愛之人的影像,容易讓人沉迷,攝影獨有的逼真和細節(jié)增加了回憶的戲劇性。因此,摯愛之人的影像混淆了現(xiàn)實與虛幻,死亡在情感面前成為一個不成立的詞匯。(故事的結局,理查德選擇了從照片的時空中脫離出來,因為他害怕自己陷入得太深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