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由的女人不困于欲念,而是活在當下
條紋長襯衫、西裝禮服套裝Lanvin 太極珍珠耳釘單芒
M.C.:過去這些年你生活的重心是什么?
鄔君梅:過日子。和奧斯卡一起看戲,打高爾夫,做飯,看電視,遛狗。人家怎么過,我們也怎么過。
M.C.:拍戲的比重并沒有很大?
鄔君梅:我年輕的時候一年只拍一部戲,有空就談戀愛——談戀愛很忙的。沒錢了再去拍戲。也不知道哪里來的觀念:人跟手機一樣,要到電量很低再去充電。一直很刻意維持這種緊了要松、松了再緊的狀態(tài)。
M.C.:你現(xiàn)在很少去美國拍戲了?
鄔君梅:對,在美國拍得不過癮。美國哪有《如懿傳》,哪有“太后”這個角色。我不像小時候那樣一年只肯拍一部了,現(xiàn)在是想著如果不拍,會不會后悔。如果我吃不準,就試試?,F(xiàn)在在拍的電影就是這樣,演一個釘子戶,說蹩腳的英文、蹩腳的普通話,用上海話罵粗口、各種低俗的言語,我媽聽了都紅臉。但我覺得好玩,生活中哪敢這樣???
M.C.:什么時候開始有這種緊迫感?
鄔君梅:最近這幾年,突然發(fā)現(xiàn)誰都管我叫“老師”,在片場大家都對我很尊敬。我就知道我不再是現(xiàn)場的那個“小鄔”了。我以前覺得時間是用不完的,很煩人家拿著照片說“年輕時……”,現(xiàn)在我自己也這樣。
M.C.:可以說現(xiàn)在才有事業(yè)上的欲望?
鄔君梅:對,我本來是很“收”的,喜歡拍文藝片,覺得裝深沉才高級,生怕人家覺得你沒有深度。但跟奧斯卡相處越久,我越放得開。他擅長表達自己的內(nèi)心,情緒能很快到一個高點 ,然后馬上下來,害我現(xiàn)在也收放自如(笑)。
M.C.:單身時花很多時間談戀愛,婚后呢?
鄔君梅:婚后就跟同一個男人談戀愛唄!奧斯卡是很有大智慧的一個小男孩。他很作的,不輸給上海女人,我可以跟他無休止地玩情緒游戲。同時他也是我的良師益友,有些事情,一經(jīng)他的點撥,我就如釋重負。即使我在上海,他在洛杉磯,我還是什么事都會跟他說,每天打電話。以前沒有微信,他會手寫情書傳真過來,(一臉遺憾地)現(xiàn)在能視頻,就收不到了。
M.C.:戀愛的時候會失去自我嗎?
鄔君梅:我在上海的第一次戀愛很失敗——那時候覺得不結(jié)婚的戀愛就是失敗的,直到真的結(jié)了婚才改變這個想法——然后我就逃到美國去,繼續(xù)談戀愛。25歲那次失戀最厲害,幾天不洗澡,頭發(fā)耷拉著,跟陳沖說了很多當時的心情。 她都給我錄下來了,說以后等我最得意的時候再給我看。后來有一次她翻出來, 跟我說“你實在太可愛了。”
M.C.:什么能讓你從失戀中走出來?
鄔君梅:只有自己能讓自己走出來。當時我看了一本書,關(guān)于self-help。書里建議獨處,我就在那一年里學(xué)習(xí)給自己做飯吃,跟狗狗在一起,看電影看書。 也就說當你愛上自己,能跟自己相處,才能從前一段失敗的戀愛中走出來。很神奇的是,這個獨處療程結(jié)束后,我馬上就又戀愛了。
M.C.:所以獨處真有療愈作用?
鄔君梅:也不是說療愈,而是找到自己。人就像脫韁的野馬,要找到那根拴住你的繩子。自己都找不到北了,男人怎么吃得消。
M.C.:你覺得什么是自由的女人?
鄔君梅:不受概念束縛的女人。
M.C.:你是自由的嗎?
鄔君梅:我是。絕對的。
M.C.:你向往的生活是什么樣的?
鄔君梅:在北加州的時候,我跟奧斯卡說特別想要一塊地,再要兩匹馬,一匹黑一匹白,連名字都想好了。結(jié)果有一天他給我發(fā)照片,真有這么個農(nóng)場,一黑一白兩匹馬,價格也不貴,問我要不要買。我想了半天,最后說算了吧——因為我也想要現(xiàn)在的事業(yè)和生活。其實所謂“向往的生活”是個偽命題,因為它不能兼得所有,你必須在它和現(xiàn)有生活之間做出選擇。而你之所以選擇現(xiàn)在的生活,必定是有你無法放下的價值感。你說你向往一夜暴富, 想買什么就買什么,某一天實現(xiàn)了,你又懷念那種用500塊錢買到1000塊東西的驚喜。奧斯卡問我要不要買農(nóng)場的那一刻,我就想明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