獨居終南山90后女?dāng)z影師
距離西安只有咫尺之遙,終南山里的隱士卻一直未絕。他們或是比丘尼、道士,或許只是來山里修行的學(xué)道之人,也有山下有大筆置業(yè)卻選擇清心寡欲生活的商人、成功了的畫家文人。
2014年3月,祥子正式搬上終南山生活。沒有通電,晚上只能選擇秉燭才能照亮。沒有飲用水,每次挑水需要步行來回半小時,一次只能提5公斤左右。劈柴燒薪,靠天吃飯。她一半的時間在山外拍攝賺錢,一半的時間在山中過如此生活。
“這并不違法,也沒傷害到誰”
祥子有個微博,叫“風(fēng)裳攝影”,里面會分享自己給客人的攝影作品和終南山生活,“90后女?dāng)z影師移居終南山”,這本身就是一個充滿噱頭的東西。對被詬病為炒作這件事,她心有余悸,在采訪過程里,祥子一直跟我們說“這并不違法,也并沒傷害到誰。”
和從大都市移居到繁華程度相對較低的小城不同,移居到全然背離現(xiàn)代化的山野居住,你更會好奇她移居的原因。2013年,祥子結(jié)束了一個人帶著相機走遍大半個中國和東南亞八九個國家的經(jīng)歷,決定開始在北京開一家攝影工作。一次偶然,去終南山游玩,“我感覺這座山的一切都在一直等著我一樣”。
我們無法從祥子的這種回答里揣測更多,比如,在我們的設(shè)想里,即使她不貪戀任何現(xiàn)代化便捷,也不介意打一桶水需要半小時,那至少,她會孤獨。
祥子跟我們講了兩個細(xì)節(jié)。
山上燒水做飯都用木柴,砍柴、辟好、曬干,就已經(jīng)費一些功夫了。燒的時候更需要技巧,最開始她常常燒著燒著就滅了,一頓飯下來人被熏得夠嗆,后來才知道“人要實心,火要空心”,燒火的時候中間留出空隙來火才能燒的好。
另一件事是,2015年春節(jié)回來之后,祥子所住的小院遭了一次小偷,大到床墊被褥,小到鍋碗瓢盆,里面能搬的物品幾乎都洗劫一空。聽村里人說,山里每處居所幾乎都遭過小偷,報警對于追回物品的作用十分有限。
這大概是此時的她,能做的最優(yōu)選擇
山居的這一年中,她幾乎沒有添置過一件新衣服?;瘖y品都不用了,只需要隔一周去鎮(zhèn)上添置一些生活所需,再無其他物欲。曾經(jīng)一半時間在山外拍攝賺錢的生活,也逐漸精減到三分之一,剩下的時間全在山里生活。歸根到底,在終南山上,“活著”這件事需要簡化到只與真正實在的生活打交道。
我們說移居的意義,是在一個全新的地方,尋找到新的關(guān)系,那么祥子能在終南山獨居,且堅持了下來,說明她在這里重新構(gòu)建或者尋找到的什么,是給予她滿足感的。除了她說的“山居獨處的反思,帶給我精神飛速的成長”、“我的生命為體驗當(dāng)下而來,為創(chuàng)造美好而來”外,她跟我們還說到一個細(xì)節(jié),移居終南山后,她與父母關(guān)系竟然達(dá)到了夢想中的和諧,除每隔一倆月就回家小住陪他們幾天,她每月還用拍照所得定期打錢給他們。
我們問她,在山中度日,是不是要去跟周圍的人建立關(guān)系?祥子說,最初搬來時,也想過我要走遍終南山的大小山頭,去拜訪那些隱修的人。但沒過多久就打消了這個想法。“因為我發(fā)現(xiàn),壓根不需要去拜訪誰,山居生活的一切都可以是我們的老師。小院四周,一年三季都開著不同品種的野花。這些野花對我的啟發(fā)很大:當(dāng)?shù)谝患净ㄩ_完了之后,我以為這塊土地今年的綻放之旅就此結(jié)束了,完全沒想到?jīng)]隔多久它們竟然又一次次的生發(fā)出新的野草、野花來。其實它們什么都沒有做,只是順應(yīng)自然的存在著。”
在和她的聊天中,我們也漸漸明白了這座山和她的攝影事業(yè)帶給她的意義:攝影賺錢讓她覺得自食其力,獨居山林是她在“體驗當(dāng)下”。這相較于她因為和父母的抗?fàn)幎鴽]有讀的大學(xué)、獨自旅行三四年后的勞累,都是更能體現(xiàn)自我掌控和自我價值的選擇,選擇移居終南山,并非要去和這里的隱居者、山民建立關(guān)系或打成一片,而是這樣的選擇,對于她來講,也已經(jīng)是集合了她的閱歷和技能的最優(yōu)選擇。